【南以颜喻】 触底 04
之后两人又去某个商场逛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每人手拎着一个大购物袋。主要是周震南的，他补充了一些生活用品，电热水壶，喝水用的玻璃杯，还有做活动买三送一的抽纸等等，以及经过张颜齐提醒他才想起的厨房用具，此外还有一些零食，零零碎碎的加起来花了好几百。
张颜齐没买什么，提的全是周震南的东西，其中有一袋装的是锅碗瓢盆。他掂了掂手里不轻的重量开口：“其实这些碗盆什么的，梧桐口小卖部就有卖，没必要这么大老远提回去。”
周震南拎着自己手里的两大袋：“不是你要我买一些东西放在厨房？”
张颜齐无奈：“我的意思是要你买点做饭用的小东西，比如筷筒和放盐糖这些的调料盒子。这些小玩意楼下小卖部没得卖。”
周震南哦了一声又道：“反正买都买了，又不能退。”他费力的匀出一只手：“你要是嫌重，我自己提。”
张颜齐避开他：“算了吧，你拎好你手里的东西就行了。”他看了一眼周震南袋子里露出来的床上四件套包装“那个你干嘛买两套？你一个人住，一套不够用？”
周震南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因为有两个房间。”
他这个样子让张颜齐又想起了白天取快递时对方情绪低沉的那个瞬间。于是他善解人意的没再开口问些什么。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原路返回，回到梧桐口的时候，排列在小区门口的那两盏路灯已经发出昏黄的光，几只飞蛾围着灯管打着转。
张颜齐将东西一直送到404，屋子通了一下午的风，空气比周震南刚来那会儿好多了。张颜齐将袋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看着打开的窗户，“待会记得关纱窗，不然晚上蚊子很多。”
“好。”周震南将买好的食物塞进冰箱，塞到一半想起什么从袋子里翻出一罐饮料。
“诶！”
张颜齐转身，接住了那罐飞来“暗器”。他看着手里的小瓶子，是罐草莓味的牛奶。盒子上写着几个韩语。他看着这玩意儿有点眼熟，好像见过隔壁王大妈家那个小孙女喝过几次，有一次在楼下碰见，小孩还要用这个换他手里的AD钙，被老太太一巴掌给呼了回去，说小孩没出息，拿十几块一瓶的进口牛奶换他那一块五的。当时他还义正言辞的反驳：“AD钙奶一瓶明明要两块！”
……
“你喜欢喝这个？”张颜齐皱眉，这个一看就像是人家女娃娃喜欢喝的东西。他看了一眼周震南，活了二十年没发挥什么作用的求胜欲突然有了存在的意识，于是他机智的没说后一句话。
“我还好，我妈喜欢。”周震南塞完冰箱走过来“味道还行，就是喝多了有点腻。”他手里也拿着一罐一样的，只是颜色不同。
“这东西有点贵，就拿了两罐。”他看着张颜齐“你不要？”
张颜齐犹豫了一会儿指着他手里的那罐：“你那瓶什么味的？要不我跟你换一个？”他眉毛拧成八字：“这个颜色也太粉了！”
周震南抬眼，眼神明晃晃表露着，你事真多。
他没给张颜齐换，并且还当着人面拆了自己那罐香蕉味的，咕噜几口解决掉就扔进了垃圾桶。像是单方面报了刚刚被摸头的仇。
张颜齐撇了撇嘴，随手将小粉揣进了裤口袋。
周震南将袋子里的那些锅碗瓢盆拿进厨房，看着橱柜里那一层堆积出来的灰，又将东西抱回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扫视了一下屋子，终于想起来自己漏掉什么没买了。
“没买拖把。”
张颜齐也没想起这茬，愣了一下：“我家有，先借给你用？”
“算了，明天再说吧。”周震南问“楼下有卖拖把吗？”
张颜齐点头：“但没有吸水的那种，就是普通的布拖把。”
“那我明天下去买一个。”周震南说完看着还杵在自己面前的人“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张颜齐知道他这是在变相的下逐客令，相当配合的冲人挥了挥手“走了。”
门外面传来“砰”的一声，那是405关门的声音。张颜齐走后，周震南一个人站在客厅看着那两大袋买回来的行当，脸上表情有点空白，实际上他感觉自己脑袋也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好像很多事都在等着他整理，打扫屋子，把买的东西归置好，两个房间的被子都要换，还要洗澡涂药……
提起涂药，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他中午涂了药，红疹没在扩散，但也没有明显的消除，红色的一片，密密麻麻分布在他手上，看着有点吓人。
他突然觉得一阵心累。甚至不愿意再走几步路坐到沙发上去，而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拿出手机，打开一段音频，一阵沙沙的摩擦声之后一个温和又虚弱的女声传了出来。
“南南，生日快乐，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妈妈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见到它的时候会喜欢它。妈妈现在在医院所以不能去看你，但是我拜托了一个叔叔代替妈妈去看你，他是妈妈很好的朋友，他说会给你买生日蛋糕，买很多水果很甜的那种，你如果尝到要跟妈妈说好不好吃……”
周震南按下暂停键。
“一点都不好吃。”他小声说，他十八岁那天，一个男人提着个蛋糕过来看他，蛋糕很大，是双层的水果蛋糕，分了很多人，他吃的那块上面有很多奶油，吃下去有种劣质的糖精味，他吃了一口就不愿意再吃，那个男人却一直坚持要他再吃一点，还说不吃就要向他妈告状，于是他又多吃了几口，然后在蛋糕里面发现了一个微型录音器。
他当时一愣，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神，很快就反应过来，趁人不注意将东西藏在了口袋。后来他找机会听了里面的录音，内容就是现在他听的这段。
他从那个地方出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个新手机然后将这段音频拷贝进手机随身带着。
“……你不用担心妈妈，这段时间妈妈的身体状态还不错，但你知道的，妈妈生病这件事没有瞒你，迟早会有一天，你要一个人生活。”手机里的声音有些哽咽，但语气还是很从容“南南，妈妈希望你明白，这世上所有人都会有独自生活的那一天，但没有人会永远独自生活，妈妈不在以后，你要好好生活，要记得吃早饭，中饭，晚饭，每一顿饭都要好好吃，如果一直学不会做饭，那记得以后要找一个会做饭的女孩子一起生活，当然，如果你喜欢，男孩子也可以，宝贝。”
周震南每次听到这里都要无奈的跟一句：“什么啊。”
录音还在继续：
“从小到大，妈妈每年对你的生日祝福都是一样的，今年也是，以后也是，未来妈妈不在你身边的十九岁，二十岁，三十岁乃至更多的年岁里，妈妈都祝你身体健康，万事顺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爱自己愿意爱的人。”
进度条到了最后，他听见女人的啜泣声
“……南南你要答应妈妈，要乖乖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生病受伤，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觉得累的时候就想想妈妈，就像妈妈现在一样，我每次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想起你，心里默念你的名字。默念三遍就好了，真的。”
“……对不起宝贝，是妈妈对不起你。”
录音戛然而止，他猜大概是女人不想让自己听见她哭。
从小到大，他都见不得她哭。
几岁时是这样，十几岁也是这样。
现在也是。
“……妈，我现在不累了。”
他退出音频软件，又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从袋子里拿了一套新的床单套装朝小房间走去。
他把床上那套大红牡丹给撤了下去，换上了新的床单，买的是女人最喜欢的蓝色，上面有着简单的白色云纹。床单和枕套换好后，他开始套被子，套被子大概是他最擅长做的家务了，因为女人一个人总套不好，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学会了这一项技能。
他先是将被单和棉絮对准好长宽角度，然后将棉絮两个角两个角的塞进被套的边角里，最后把挤成一团的棉絮全塞进去，然后使劲抖了几下。
里面的棉絮被抖得差不多熨帖后，他把拉链拉上，把被子摊开盖在床上。然后走出去将中午拿的那两盒快递搬进了房间。
撕开箱子上面的胶布，其中一个放着一些画画的工具，可拆分的画板，颜料盘还有各种笔和颜料，另一个箱子里装了几幅裱好的画。
这些都是他母亲的东西，画画是她的工作也是兴趣。
他来a市前特意在之前那个家里整理出来的，一件不落的全寄了过来。
他拿纸沾水擦了擦柜子，将这些东西又重新封好放进柜子里。
这间房子就是录音里女人提到的那份十八岁礼物，她在纸条上写着，这是她留给他的家。
所以他把她一起带了过来。
以前在另一座城市生活的时候，女人告诉他，不管在哪，只要妈妈和儿子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所以他按照她的遗嘱来到了a市，找到了这里。
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上唯一也是最后的亲人，他曾经存在于她的肌肤，骨血，以及每一寸血肉里，后来又存在于她的眼泪笑容以及青丝变成的白发和眼角出现的细小皱纹里，再后来，他只能存在于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的现实里。
于是他带着她，带着她的声音，带着她的画笔和画，带着自己，带着所有在这世上曾经见证过她存在的事物，一起来到了这个家里。
只有妈妈和孩子在一起的地方，才是家。
周震南是被外面敲门的动静吵醒的。
他昨晚将两个房间的被子都换了一遭，洗完澡和头发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事实证明把一间空屋布置成一个家不是一蹴而成的，就像他在商场里逛了那么久确认再三觉得每一件东西都买齐了，然而一回来就发现没买拖把，不仅如此，他从浴室出来以后又发现没买吹风机。
好在现在刚入秋不久，晚上温度还不低，没多久头发就自然风干了。
但等真正睡着，也是将近零点的样子了。
他来回翻了几下身，把枕头抽出来捂住耳朵，也没能阻挡那阵坚持不懈还带着规律的敲门声。
他不爽的坐起来，仔细听了一会儿，敲门声是从对面传来的。
405？张颜齐在干嘛？忘记带钥匙了？
他将甩进床底的一只拖鞋勾出来，跻拉着步子朝门口走。
“大早上的，你拆家——”他的话断在女人惊讶的眼神中。对方看起来年纪跟他妈妈差不多，跟小区里其他烫着一头泰迪卷搬张板凳就能坐在门口嗑一下午瓜子的主妇阿姨团不同，女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脖子上系着条纯色的丝巾，身上带着股书卷气，气质端庄又矜冷。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对方愣了一下抱歉的朝他点头，“我有段日子没来了，不知道404已经住人了。”她抬举起手里的保温杯“我是……”
“你怎么来了？”她的话被打断。
张颜齐拎着几个早餐袋子出现在楼梯拐角，抬头看着他们。
“我煮了鸡汤，想着送来给你补补身体。”女人声音很轻“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她看了一眼立在门边的周震南“是我在外面敲门的动静太大了，打扰到隔壁邻居了。”
没，周震南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就保持了沉默。
三个人就这样各立一方保持着一个诡异的三角形形状，气氛有点说不上来的尴尬。
周震南咳了一声，忍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对峙，刚准备关门撤的时候，张颜齐突然几步迈上来，从女人面前走过抵住了门框，404的门框。
“嗯？”周震南看着卡在门缝里的手不解“干嘛？”
张颜齐将手里的早餐不由分说的塞给他“先放你这，待会我过来拿。”
嗯？？？
周震南一脸我没听错的样子看着人转身对女人开口：“下去聊吧。”然后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下楼了，张颜齐走到一半还回头看他：“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先吃点，我买的挺多的。”
周震南看了一眼手里的包子烧麦茶叶蛋还有豆浆油条，心想，你这确实是买的挺多的。
困意被这一遭打散的差不多了，他关好门将东西随手放在桌上，走进浴室准备洗漱。刷牙刷到一半想起什么，冲到卧室从枕头下扒拉出了手机，点开微信。
联系人列表里除了微信官方，就只有一个红色布偶的一个头像。
昵称是魔仙汉堡，张颜齐的微信。
昨晚张颜齐回去没多久就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他给人把奶茶钱发了过去就没再管，现在才发现一晚上过去，他发过去的那个红包对方还没领。
他皱眉，嘴里含着牙刷噼里啪啦的打字
“钱怎么不领？”
对方没回，然后他继续噼里啪啦
“算了，你待会上来能不能顺便给我带个拖把？我今天得搞一下卫生。”
“钱多少我转你。”
他以为张颜齐一时半会儿不会给他回消息，结果等他刷牙洗了个脸出来后，屏幕上就飘着两条消息提醒。
【魔仙汉堡】：
——好。
——你喝豆浆吗？
周震南看了一眼桌上那杯豆浆，犹豫了几秒打字过去
“喝。”
对方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还要什么吗？楼下这家小笼包好吃。给你捎一份？
“你不是买了包子？”
——那是我吃的。
“……”
“行吧，你再多买根油条吧，你这根我先吃了，它快冷了。”
周震南走过去摸了一把，确实有点冷了，他将油条塞进嘴里嚼着。
他一根油条还没吃完，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周震南走过去开门，看见张颜齐一手拎着根拖把，一手提着那个保温杯还有两个小塑料袋，里面放着豆浆和小笼包。
“这么快？”周震南让他进来“我还以为你要聊一会儿。”张颜齐将手里的豆浆小笼包递给他自己把拖把放到墙角“没什么好聊的。”他把保温杯顺手放桌上，捏起一个烧麦就往嘴里放。
周震南从袋子里摸出吸管插进豆浆喝了一口“多少钱，我转你。”
“三十七。”张颜齐指了指拖把又将他手里的豆浆包子包括了进去“一起。”
周震南晃了一下手里的那根油条“给你四十吧，还有这个。”
“没——”张颜齐被嘴里的烧麦噎了一下拿过桌上那杯豆浆喝了一口才缓过来继续说“必要。”
“再说，就算加上油条，一根油条两块，你还多给了一块。”
周震南拉开椅子坐到桌边“那剩下的一块就算给你的路费。”
张颜齐啧了一声放下豆浆开始剥那个茶叶蛋“我谢谢您啊。”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隔着一个桌角安静吃完了各自的早餐，周震南看着杵在墙角的那根拖把，盯了几秒站起身“我要搞卫生了，你？”
张颜齐将剥完的鸡蛋壳装在袋子里拿在手里“我回去。”他才走到门口周震南就喊住他“哎，保温杯。”他蓦的停住转身看着放在桌上的那个保温杯，“忘了。”他走回去提起来，又看了一眼周震南“你喝鸡汤吗？”
“你当我是猪？”周震南白了他一眼“我刚吃完早饭。”
张颜齐：“可以留着中午吃。”
周震南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神情：“你妈给你做的，为什么要我喝？”他见人的脸色沉了一下又问：“是你妈妈吧，刚刚那位？”
“……嗯。”
周震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瞧这人的反应还以为自己搞错了。
“那你自己喝呗，既然是特意给你做的。”他往拖把的方向走去，张颜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确实是“特意”做的。”
“嗯？”周震南拿着拖把转身，没懂张颜齐为什么要重复这一句话。
“没事，”张颜齐拿着东西从他面前走过“走了，有事敲门。”
周震南点头，心里却想的是我能有什么事？他把人送出门，看着人找钥匙开门，想起什么又开口“哎，你记得把红包给收了啊！”
张颜齐反手冲他比了个OK。
周震南站在404门口，盯着防盗门上的那个撬锁皆通下水道的小传单发了好久的呆。目光落在身边的大红色水桶上，叹了一口气。他刚刚卫生搞到一半 ，嫌从浴室来回洗拖把麻烦，于是下楼买了个水桶，水桶是成功买回来了，可走到门口才发现没带钥匙。
唯一一把备用钥匙在张颜齐那，他拿出手机，点进张颜齐微信。对方已经把钱给收了，显示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同样是二十分钟前，对方跟他说“有事敲门。”他还在心里吐槽，结果现在脸打的啪啪作响。
他走到405，抬手敲门之前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脸。
他拍了两下门，很快，屋内传来脚步声。啪嗒一声，防盗门内的那一扇门打开了，张颜齐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人隔着防盗门冲他挑眉：“有事？”
周震南有气无力的开口：“劳烦借下备用钥匙。”
“怎么，”张颜齐隔着门看到他身后的那个桶子了然：“下楼买东西没带钥匙。”
语气并不是疑问句，周震南点头的力气都没了。
他伸手“快点，我卫生搞到一半。”
里面的人笑了一声打开防盗门“进来。”
周震南犹豫“不用了，你给我拿出来就好了。”
张颜齐自顾自往里走“备用钥匙又不是只有你一户，我不得花时间找一下吗？”
哎呦你这话说得跟整个梧桐口都你家一样。周震南无语，跟着人踏进了405.
张颜齐进房间找钥匙，他就站在客厅等人。
无论大小还是格局，405跟404都没什么不同，唯一有区别的大概就是家的氛围，405一走进来就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个家，而不是一个摆了家具的屋子。
客厅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划出来做了厨房，用一扇推拉玻璃门隔着，灶台上锅碗瓢盆油米酱醋设备齐全，另一部分作为客厅，靠厨房的这边放了一张玻璃餐桌。相对的那一方放了一套沙发和茶几，对着电视机桌。沙发就是普通的棕皮沙发三件套，上面铺着一块绣着牡丹的白色络子。电视下的柜子摞着放了几排书，周震南扫了一眼，看见了里面的体育周刊和格斗竞技。
格斗？看不出来张颜齐对这方面有兴趣。
不过，周震南看了一眼手机，今天是周末，上午十点还不到，这个时候张颜齐家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他的神游被眼前的钥匙唤了回来。
张颜齐将钥匙扔给他“想什么？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老爱发呆？”周震南接好钥匙：“谁老发呆了？”张颜齐打开冰箱拿出一罐饮料“家里没别的了，就这个小粉了，你要不要？”周震南一看他手里拿着的小粉，再次无语，这不是昨天自己给他的那罐宾格瑞。
“你没喝啊？”
张颜齐拿着牛奶过来：“我不爱喝甜的，你不是说它腻嘛。”他将小粉塞到周震南手里：“你喜欢吃甜的吧。”
对方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张颜齐微微低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喜欢吃甜的。”
周震南回想了他俩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场景，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他说：“你当时如果再晚走一点，你就不会产生这种想法了。”如果张颜齐看到他揍人的样子，应该会觉得他平时喜欢吃炸药。
张颜齐看着面前人上挑的眼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奶奶经常跟自己说的那句话。
“过久了苦日子的人，就要吃点甜的，不然活不下去。”
他看着眼前的男孩，这个人并不知道他嘴里说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不是梧桐口街角那一次，而是还要再早的一次见面。
他在周震南告别前开口：“要我帮忙吗？”
“嗯？”
“帮忙搞卫生。”
tbc.
出现的那个小瓶子韩国牛奶是宾格瑞，经常看韩剧的话应该很熟悉，我还挺喜欢的，但确实喝多了有点腻歪。
